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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怪公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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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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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8-26 15:19 引言回覆
那是個只有二十來歲的女孩,美麗得光采照人。


但她只有一隻手,只有一隻右手。


左手齊腕的地方就斷了。


「鬼呀——」有人鬼叫一聲,跳上車拚命打火,其他人也慘叫著紛紛跳上汽車,但不

管他們怎麼打火,汽車就是沒辦法啟動。


就像所有白爛的恐怖片一樣,重要的東西總是壞在最重要的時候。


赤裸的女人——不,那是個女孩——站了起來,擋在臉前的長長黑髮向兩邊分開,露

出下面小小的、精巧的臉。


「老師……老師……」她透明的身影緩緩走向王先生,表情似乎有些茫然,「你為什

麼不要我……為什麼那麼傷害我……為什麼……我明明這麼漂亮……」


「果然是外遇?」溫樂源低聲說。


溫樂灃聳肩。總覺得似乎不對……但這種情況又怎麼解釋?


擠在車裡想逃又逃不走的人中,有一個忽然指著那女孩叫了起來:「啊!薛文竹!她

真的死了!真的變成鬼了,哇——我們死定了!救命啊——」


聽到薛文竹的名字,所有人都齊聲慘號起來,汽車被他們的慘號扎得左右搖晃,好像

快爆了。


「薛文竹?那是誰?」溫樂源問。


溫樂灃搖頭表示不知道。


溫樂源嘖了一聲,轉身大步走到汽車跟前,一把拉開門,將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男人

拖了下來。那男人像殺雞一樣慘叫,卻敵不過他的力氣,只能掙扎幾下意思意思罷了。


「薛文竹是誰?」溫樂源叼著煙,慘淡的月光和槐樹下的工作用燈光從後面照來,把

他照得是一臉橫肉、滿臉凶殘,眼睛似乎還閃著綠光(這是幻覺)。


本來就有一個鬼,現在又多一個,那男人真想就這麼昏過去算了,但閉了幾次眼睛也

沒用,只有掩著自己顫抖的小心肝回答:「薛……薛文竹是王老師的一個模特兒……模特

兒……」


「模特兒?他們有外遇嗎?」


「沒……沒有!不可能有,王老師甚至沒讓她做他上次攝影的主角啊!」


「沒讓她做攝影主角?」


「他說他絕不可能拍她那樣的人,那之後就……她就沒有再來過雜誌社,聽說她自殺

了,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溫樂源和溫樂灃忽然想起了男化妝師,在白天說過的那個雪什麼竹的女孩,難道就是

這個薛文竹?


「為什麼……老師……我不夠漂亮嗎?」薛文竹慢慢地走向王先生,雙手前伸,像要

掐死他,「我不夠有氣質嗎?為什麼不用我……為什麼要對我那麼說……為什麼……」


王先生的鎮定讓其他人簡直無法相信,在這麼危險的情況下,他的聲音居然還是波瀾

不驚。


「我說過了,你不是我要的那種模特兒,我不可能用你。」


「我才不信!」女孩尖叫,右手抓住他的脖子,用力地抓,幾乎要抓出血來,「你用

的那個女人甚至沒有我漂亮,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漂亮不是一切。」王先生冷靜回答。


溫樂灃心動了一下,忽然將視線轉向那棵老槐樹,心中有點怪異的感覺。


「她幹嘛一定要讓他拍?」溫樂源奇怪地問仍然在自己手裡掙扎的人,「她找個更好

的攝影師,把她拍得漂漂亮亮的把這老頭氣死不就完了?幹嘛一定要他?」


那人用彷彿看到他脖子上又長出一顆腦袋的表情看著他,連害怕也忘了。


「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王老師是攝影界的大腕!只要他拍出來的人和景物沒有

不打動人心的,只要是他參加的攝影大賽沒有不拿第一的!找別人?能拍出那種像妖精一

樣完美的效果嗎?有他那麼深的內涵嗎?」


妖精?溫樂源想一想,王先生拿的那些照片也就是普通漂亮嘛……這些人眼睛有問題

嗎——他沒想過,只是自己的審美觀有問題而已。


爬在王先生身上的其中一隻左手回到了女孩的手腕上,其他的左手變成了灰塵,啪啦

啪啦落在地上。


「漂亮不是一切!那我缺少什麼!」她緊抓著他的脖子尖叫,指甲扣進了他的皮膚裡

,「美貌!知識!氣質!聰明才智!我哪裡不好!我哪裡不好?我哪裡不好——」


王先生皺起了眉頭,不知是痛還是不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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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8-26 15:20 引言回覆
「你說你漂亮,我看過那麼多美人,沒有覺得你特別漂亮。你說你有知識,只因為遇

到了一點小挫折就去死,就算拿十個博士頭銜又怎麼樣?你說你有氣質,在這裡像瘋子一

樣追問就是你的氣質?你說你有聰明才智——笑話!七竅玲瓏心的姑娘多了,我為什麼一

定要用你?」


女孩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她大概沒有想到,自己那麼自信、那麼自得的優點在

這位攝影大師的面前竟會一文不值。她透明的身軀在燈光下顯得有些波動,像被風吹過一

樣,異常不穩定。


溫樂灃看看那棵槐樹,抬腳向它走去。


「我有一個非常想拍的女人。」王先生淡淡地說,「她非常美麗,無論從外表還是內

心都是。我想把她的影像留在世間,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絕無僅有的美麗,可是我拍不到她

,我不能拍。她也曾一度要求我為她拍照,但我卻不敢,直到她去世,我也沒能留一張她

的照片。你明白嗎?」


「不明白!」女孩叫,「你想拍就去拍啊!和我有什麼關係!」


王先生就好像沒有聽見一樣,看著那棵槐樹繼續說道:「我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拍到

這世間最美麗的人,可是我錯過了。我也夢想和一個最美麗的女人相守到老,可是我失去

了。於是我對自己說,我絕不能再放過可能得到美麗的機會,不會再錯過任何的美麗。」


女孩呆呆地聽著,好像明白了什麼。


「你明白嗎?」王先生憐憫地說,「如果只以外貌而論,你的確是少見的美人,但我

要的不只是外表美麗而已,我要的是從內而外的完美。


「我見過的人太多了,只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堅強的姑娘,你從小到大都

是一帆風順,沒有摔倒過,沒有受過挫折,性格的柔韌度很差,一點委屈就受不了。


「這樣拍出來的你絕不是完美的作品。你不是最美麗的,也不是我的首選,所以我那

時候不會用你,今後就算再有機會,我也不可能用你。你對我來說,不是錯過之後就不會

再有的東西。」


女孩的眼淚像河流一樣嘩啦啦地流下來,打濕了她的頭髮。


「你……好……好過分!太過分了!」她哭著,忽然向前猛推,將王先生推倒在地,

自己騎在他身上,掄圓了手臂左右開弓猛抽他的耳光,「你懂什麼!你懂什麼!居然這麼

說我!你知道我為了外表的美麗經過了多少艱苦的努力嗎?你知道我為了內在的學習付出

了多少汗水嗎?


「我的夢想就是成為模特兒!成為你這個能把一個普通女人拍成女神的攝影師的模特

兒……可是你卻把我的自尊大庭廣眾下丟在腳下踩!現在又要這麼做,你覺得心安理得嗎




「我也有臉面……我不是無恥的人!你傷害了我的自尊明白嗎?我崇拜你,可是你回

應了我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說?為什麼……」


她說一句就抽他一巴掌,在清脆的巴掌聲中,大家可以透過她的身體看到王先生逐漸

腫起來的臉。


溫樂源放開了手中的人,攤手:「看來這個王先生還真是罪有應得。」


「這話不對。」被他放開的那個人,已經忘記了正在打他們老師的是個女鬼,反而很

認真地向溫樂源分辯,「其實他那天最滿意的就是她,只是他不能確定她性格怎麼樣。所

以他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但他那樣做只是在試驗,如果她當時能進行堅強有效反擊的話

,他肯定不擇手段也要把她留住,但她卻跑了……」


「哦……」溫樂源好像明白了一點點,用手指摸著下巴,眼睛溜向了老槐樹那邊,「

好像能理解一點了……」


溫樂灃走到老槐樹旁,一隻手撫摸上了粗糙的樹皮。


「我就說奇怪,一隻左手能幹什麼……」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意,「原來是

有東西在幫它啊?」


老槐樹簌簌抖動起來,樹幹上浮現出一隻眼睛,一道精光閃過,眼睛又復消失,看不

出半點痕跡。


「不想說嗎?有難言之隱?」


老槐樹沒有反應,那隻眼睛也沒有再出現。


溫樂源走到了他的身後,伸著頭看那棵樹,「怎麼?罪魁禍首是這個啊?」


「是啊。」


「沒惡意嘛。」


「沒惡意就不能做這種事嗎?」溫樂灃拍拍自己肩膀道,「推我一下,我要強佔地盤

了。」


「強佔?你別回不來吧。」雖然這麼說著,溫樂源還是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是還有你在嗎?」溫樂灃微微一笑,很快又收起了笑容,「來,我喊一、二、三

就推。」


「行。」


溫樂灃雙手放在了老槐樹上,老槐樹這次驀然睜開了一對精芒外露的眼睛,惡狠狠地

看著他。


溫樂灃卻不害怕,只是繼續笑著,口中道:「注意,一——二——三——」


溫樂源在他的背上猛力一拍,溫樂灃的影子從體內呼地跳了出來,鑽入老槐樹內部。

幾乎在他鑽入的同時,老槐樹無風自晃,砰地一聲,從樹背面掉出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短

髮女子來。


溫樂灃的身體軟綿綿地倒下,溫樂源抱起了他。


這個女人……溫樂源看著她,腦中閃過在三號攝影棚化妝鏡裡出現的那個短髮女子,

樹心中的溫樂灃腦中卻閃過在夢中出現的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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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8-26 15:20 引言回覆
是她——車內的人看到樹幹中掉出的女子,又開始齊聲慘叫,拚命發動引擊。當然,

汽車還是發動不著的。


那個被溫樂源丟在一邊的人,看到那女人從樹心中掉出來的情景,又發出了一聲慘叫

,跳回車裡,死命擠在人堆中瑟瑟發抖。


女子從地上跳了起來,妄圖再鑽進樹裡,卻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面堵住了一樣,她怎

麼鑽也鑽不進去。


薛文竹的手高高地舉著忘了放下來,王先生也暫時忘了自己腫得像豬頭一樣的臉,吃

驚地看著那個女子。


「老……婆……」


柴油發電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壞了,安安靜靜地待在那裡,只有四處瀰漫的柴油臭味誇

示著它的存在。


燈自然也全都滅了,只有月亮半死不活的光還在努力發揮著它的作用。但是誰也沒功

夫去理它,大家只聽見了王先生的聲音。


老婆!?他說老婆!?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明顯是從樹心裡掉出來的女人,怎麼看都最多只有三十歲的

女人……王先生的老婆?他那個二十多歲的兒子的老婆?那個死掉的老婆!?


大家又齊刷刷地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兩個鬼呀——今晚死定啦——」


「吵死了。」溫樂源掏掏耳朵說。


樹幹上伸出溫樂灃的一隻手,做出勝利的手勢向他一擺。溫樂源忍不住笑起來。


女子砸了半天樹幹也沒能鑽進去,氣急敗壞地用力跺腳,「混蛋!誰讓你佔我地方的

,給我滾出去!」


她的個子不高,身材也只是普通,臉圓圓的,很可愛,但是和美麗二字完全沾不上邊

。她砸樹身的動作也相當粗魯,根本談不上什麼氣質。


薛文竹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揪住了王先生的領子,「你說她是你老婆!?就是你把她

誇得世界無雙的那個美人?從外到內都美麗得神仙一樣的人?誰也比不上的美人?」


王先生好像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推到了一邊。他站起來,搖搖晃

晃地向樹心中掉出來的女人走去。


「老婆……老婆……」


見他過來,女子連連後退,背部貼到了樹上。


他伸出手去,想碰碰她,她卻怒吼一聲:「我不認識你!別過來!」


王先生失望地收回手,喃喃地說:「你不是嗎?對了……她已經死了……三年前就…
…」


「我說你認錯了,白癡!」她叫道。


王先生一愣,笑了起來:「對啊,我老婆已經死了,我現在該是給孩子找個後媽的時

候了,再這麼下去我說不定真的會變成老年癡呆……」


「你個老東西!你敢——」女子驀地一聲暴喝,吼過之後才想起什麼,大驚失色地用

拳頭塞住自己嘴巴。


王先生從她口中拉出她的拳頭,笑得更加開心。


「我們結髮近二十年,你以為離開區區三年我就會不認識了嗎?」


女子幾乎昏過去。


「她就是……真正的美人?」薛文竹好像還是不敢相信,不斷地自問。


「三年前你為什麼要裝死!」王先生忽然大聲問。


女子咬牙,轉頭:「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問這個幹什麼!」王先生氣憤地把她的頭撥回來,「我老婆三年前沒病沒災的突

然死了,三年之後又突然無緣無故地從一棵槐樹裡掉出來,你說我問這個幹什麼!」 溫
樂灃從樹心裡鑽出來,悄然回到自己的軀殼內。他的軀殼一動,睜開了眼睛。 「真累…
…」他從溫樂源的手臂中坐起來,轉轉脖子說。 溫樂源笑笑,低聲問:「你怎麼知道樹
心裡藏著妖精?」


「沒什麼,只不過在王先生說他心目中的美人的時候,我覺得這棵樹一直有種很怪異

的情緒反應,我想就是……」溫樂灃停下動作,看向溫樂源的眼睛霎時睜大了三倍以上,

「妖精!?」


溫樂源慌忙手指壓唇:「噓——」


然而再噓也沒用了,女子聽見了他們的說話,一把推開王先生,大步走到溫樂灃面前

拎起他的領子。


「小子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把我從裡面趕出來幹什麼?啊——我知道了,你是不

是那個老東西請來的?你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居然敢幫他,找死啊!那個女孩就是

被他拋棄自殺的!人家都死了還嫌她不夠美麗,這麼卑鄙的傢伙你們還幫他!」


「等一下!」薛文竹遠遠地大叫,「我什麼時候說我是被他拋棄的!」


一片靜寂。


「你不是說他不要你嗎?」


「他是不要我啊!他不要我當他的模特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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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8-26 15:21 引言回覆
再靜。


「你的意思是……我弄錯了?」女子呆呆地問。


「那當然了!」薛文竹破口大罵,「我愛的是模特兒事業,才不是年過半百的老頭!

更何況還是別人用過的老公,你以為你稀罕的男人別人就都稀罕嗎?醜女!」


大概是自己這麼美麗,然而在崇拜的攝影師眼中,卻敵不過這個說不上美麗只能算可

愛的、不知道多大年紀的老女人,讓她已經氣糊塗了吧。


「你居然敢說我是醜女!」女子大怒,叉著腰和她對罵,「我哪裡不美……好吧,我

長得不如你漂亮,可是我長得美不美和你有什麼關係,只要我老公覺得美就好!告訴你,

雖然道行不高,但我可是妖精,你以為是誰幫你留在這裡完成心願的!惹我發怒我現在就

讓你魂飛魄散,就算活著也回不了身體!」


溫樂源和溫樂灃目瞪口呆。


這女妖精是白癡嗎?這種事情也敢大聲說出來?現在這世上連妖怪都很少了,大自然

生成的妖精更是難得,她說出來不怕別人來抓她啊?只怕真如她自己所說的——道行並不

高明……當然,「做人」方面也是。


「老婆,你說……這孩子沒有死?」


「她白癡呀!」女子叉著腰繼續罵,「好端端地跑到我寄居的槐樹下面割腕自殺,身

體被人搶救回去魂卻留下來怎麼也不肯走,一個勁地說被你拋棄了被你拋棄了……」


「我只是說他不要我,他傷害我!」薛文竹再次大聲澄清。


「有什麼不一樣!」女子強詞奪理地吼,「我真是豬油蒙了心!居然答應她幫她復仇

,還幫她再造假殼,分屍後埋在你們所有常去的攝影棚和外景地裡,沒想到其他人都被她

的怨氣影響到,只有你這個老東西——」她茶壺樣指向王先生,「身上居然還殘留著我的

氣!我幾次去你那兒要收回都被你逃掉了,今天可好!我讓你再躲!」


「我真的是無辜的……」王先生努力辯解。


「你無辜?誰知道!」女子又叫道,「你給我老實交代!你一直想拍卻一直沒拍到的

那個該死的女人是誰?為什麼我和你結婚十幾年,卻連半張照片也不給我拍!」


王先生大張著嘴,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來:「你……你不知道!?」


「廢話!所以我才要裝死看看你到底是想和誰外遇呀!想不到你這個老東西隱藏得這

麼深,三年都沒有被我抓到辮子!」


「這女人……」溫樂源在溫樂灃耳邊悄悄說,「真是笨到一定程度了。」


溫樂灃微微點頭,手在槐樹下的泥土中摸索。


「你在找什麼?」


「呃……」


「是你啊!」王先生絕望的聲音在山丘上激盪,振聾發聵,「我可是快五十的人!兒

子都二十多了還外什麼遇,我是因為每張照片都拍不到你,所以才沒辦法給你拍啊!你怎

麼會笨到這個地步,愚蠢的女人!」


「啊……」女子傻眼了,「拍不到?」


「你還以為誰不知道你是妖精?你夢話都說出來了!我給你拍的照片上看不到你,給

你錄的像上也看不到你,甚至有時候在鏡子裡都看不到你!


「你生咱們兒子的時候下的是蛋!等孵化出來又老抱著他在家裡飄過來飄過去,你當

我是傻瓜嗎?我早知道了!我為什麼死也不承認鬼怪的存在,還不是怕你會離開我!」


王先生氣急敗壞地用力晃她的肩膀,像要把她搖散,「我怎麼會喜歡上你這個傻裡吧

唧的妖精!我怎麼會和你結婚、和你過一輩子!不管天下有多少美人,我心裡的美人只有

你一個!我說這麼清楚你聽懂沒有?你這個人頭豬腦的蠢女人!」


溫樂灃終於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小心地從泥土中挖出來,拍拍土,攥在手心裡,

向還在發愣的薛文竹走去。


「怎麼?還是不相信自己輸給了這麼普通的女人嗎?」他笑著說。


薛文竹茫然搖頭,「怎麼會……」


「那是因為啊,這老頭的審美觀一遇到他老婆就不管用了。」溫樂源跟在溫樂灃身後

,對這個美麗的女孩微笑,「情人眼裡出西施,懂吧?你不是他愛的女人,所以他才能這

麼一針見血地看出你的缺陷。


「不過被提出點缺陷也沒什麼,是不是?只要你確定你自己真的很美,而且以後會越

來越美,那就努力成為讓這老頭後悔得捶胸頓足的超級模特兒吧。」


「可是……我已經沒有機會了……」薛文竹抱著自己的臂膀,渾身顫抖,「我已經…

…死……」


「誰說你死了?」


她一震。


溫樂灃笑著伸出手,將手心中的東西遞給她,「感謝那個無能的妖精吧,是她為你做

了假屍體。」


落在薛文竹手心中的,是一個洋娃娃的塑料小手,小手上還捆著一小束長髮。不管因

什麼理由做出來,這都是一種詛咒,所以溫樂灃才會一直噁心不適,而那個大家都以為她

已經死去的女孩,其實並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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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8-26 15:22 引言回覆
薛文竹合上手掌,感受手心中那小小的手的觸感,眼淚掉了下來。


「我真的沒有死……我真的沒有死……太好了,我還有機會!我還可以重來!」


只要還活著,今後的一切都可以CONTINUE,可若一旦死了,那麼結果就都只能是

THE END.很幸運,她還沒有到真正END的時候。


「我們會讓王先生和他太太幫忙把你剩下的替身都挖出來還給你,你可以放心回去。

」溫樂灃向她鼓勵地一笑,「你很美,還有無數的機會,請不要為一時的打擊就放棄自己

。那樣世間就少了一個賞心悅目的美人,太可惜了。」


薛文竹用力點頭,「我一定會的……一定會的!」半透明的身體在空氣中緩緩消融,

最終化作白光的虹彩,消失在夜空之中。


「你醒了以後,我們去約會吧!」溫樂源對天空叫道。


「人家看不上你。」溫樂灃說。


「你怎麼這麼打擊我!」


「傷害了你的小心靈,那還真是不好意思。」


「樂灃,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酷了……」溫樂源不太在意地一邊說著,一邊到車旁

去查看車裡人們的情況。按照他的猜測應該是昏了幾個人了,不過結果卻令他大吃一驚。


「喲……樂灃,你來看。」


溫樂灃走過去,也是吃了一驚。


「真是……太厲害了。」


全車十幾個人,集體昏迷,無一倖免。


「怎麼辦?」


「不管,就放著,等他們自己醒過來再說。」


槐樹下,那對號稱夫妻的一對老男女,在進行他們久別重逢的甜蜜之吻,幽靜的月光

灑在巨大的槐樹上,在槐樹下方製造出黑色的天然屏障。


溫樂源扔掉嘴裡的煙屁股,在腳下踩熄,又從口袋中抽出一根來點著,裊裊的煙霧循

著細長的路線盤旋上升,形成如同藝術一般的曲線。


現在是深夜,只屬於情人的時間,閒雜人等請自動迴避。


不久之後,王先生的人物攝影作品《精》在全國大賽上獲得了特別獎。


溫樂源和溫樂灃在大賽作品展覽上,看到了那幅作品,那是一個半截身體都長在一棵

巨大槐樹中的女人,她柔軟的身體盤踞在樹上,雙手緊緊抱著樹身,雙唇做出輕吻的動作



據說評委們從這幅作品中看出了人與自然,看出了人與神,看出了親情,看出了母子

之情,看出了連作者也沒想過是什麼情的情。


但溫樂源和溫樂灃知道,那幅作品只是在表現他的愛情。


他對那個他所鍾愛,卻無法用手中的相機拍攝到的、最美麗的女人的愛情。


溫樂源和溫樂灃在夕陽中的剪影只得了個安慰獎,按王先生的話來說,只有拍女人的

時候,他才能最大限度地引出她們的美麗,至於男人嘛……


這一點就算了,不過有一件事溫樂灃始終耿耿於懷,終於在攝影大賽的展覽上碰到王

先生時,忍不住問了出來。


「王先生,您得了特別獎,這下雜誌社就不用倒閉了吧?」


一手挽老婆一手勾兒子的王先生春風得意,不假思索地反問:「倒閉?倒什麼閉?」


溫家兄弟一愣,霎時明白。


王先生也在同一時刻發覺自己說溜了嘴,借口要見個老朋友,轉身拉著他的老婆兒子

鑽入人群中逃走。


「王先生你怎麼能這樣!」溫樂灃無力地喊,也不知道他聽到沒有。


一個女孩穿著時尚的裙裝站在王先生的作品前,出神地望著那上面的美人。


溫樂源發現了她,慢慢地踱步到她身邊,向她露出一個微笑。


「她真的很漂亮。」他說。


她看他一眼,微微一笑,點頭。


「你也一樣。」他又說。


她再次一笑,用手輕輕攏了一下長髮。


「謝謝。」


說完,她輕盈地走開,幾步之後,又忽然回頭。


「非常——感謝你們,也替我向王老師和他的太太致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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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8-26 15:22 引言回覆
溫樂源點頭,微笑著目送她離開。


「她怎麼不自己去?」溫樂灃站在他身後,問。


「不好意思吧?」


「我還以為她醒了就會忘了吶。」


「畢竟……是妖精一直在保護她的關係吧?」


「也對……」


溫樂源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為了參加這高檔次的展覽,他還專門穿上了新買的西裝

,不習慣的東西果然會讓人腰酸背痛。


「這次拿到了一萬塊,一半寄回家給爸媽吧,希望下次還有這種好差事!」


「可是你的差事一般都是一百塊一次的吧……」


「……樂灃,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有時候說點小謊也是美德。」


「沒。這裡很擠,我要回家去了。」


「哎哎,我話還沒說完呢,今天到外面吃吧,下館子!我想吃小籠包子!」


「窮命……」


「你說什麼——」


女孩輕快地走在大街上,享受著四面八方射來的驚艷目光。


幸虧還活著,幸虧沒有死,否則就什麼都沒有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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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xio 發表於 2009-08-30 00:31 引言回覆
看完了~沒啥感覺~有點給它悶到

_________________



supau303 發表於 2009-09-09 12:50 引言回覆
鬼怪公寓:以愛為名


T市的興慶路上,有一棟名為綠蔭公寓的老舊建築。


那裡常常有些奇怪的東西出沒,很多人貪圖它租金便宜,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住進去—

—然後在知道實情之後落荒而逃。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會遵循這個程序,因為那裡的租金畢竟太讓人心動,所以現在

那裡還住著不少客人。


他們並不特殊,也大多沒有與他人不同的地方,只是一群普通的人,在一個不算普通

的地方,做著普通的事,過著普通的生活。


何玉提著兩個塞滿蔬菜肉品的大塑膠袋,在暴烈的陽光下困難地越過垃圾箱旁滿天蒼

蠅的圍堵,好不容易回到了綠蔭公寓的門前。


她站在公寓前面邊種的梧桐樹下面的蔭涼中,將塑膠袋放在地上,擦去額頭上的汗珠

,活動了一下手臂,發現手指已經被塑膠袋的帶子勒出了深深的勒痕。


這兩棵梧桐樹長得很好,但公寓裡其他的住客們並不喜歡它,因為它佔了太大的空間

和陽光,讓本來就已經很灰暗陰冷的公寓,變得更讓人難以忍受。


但是何玉喜歡它們,因為她以前的房子門口就種著一棵這樣的梧桐樹。那時候她的丈

夫還在,加上她與兒子,小小的三口之家總在那下面乘涼,不時爆發出快樂的大笑,幸福

地體會著溫馨的滋味……


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又看了一眼梧桐樹鋪散得挺括的樹冠,又提起沉重的塑膠袋,用背頂開公寓沉重的

門,費力地擠了進去。


門外的梧桐樹樹上,輕輕地飄落了一片綠色的葉子。


溫樂源和溫樂灃在陰老太太那裡吃過飯,幫忙收拾乾淨才出來。儘管溫樂源根本不想

幹,不過在溫樂灃的強迫下,還是乖乖將所有的碗筷洗掉了。


臨出門前,溫樂灃好像想起了什麼,回頭對屋裡道:「姨婆,我們等會兒要出去嘍,

有啥要帶的沒?」


陰老太太在屋裡道:「出去?噢,有哈!我等下寫個單子,你們照著買。」


「知道了。」


兩人答應著,正準備上樓回自己房間,前門卻開了,一個臉色有些憔悴的中年女性,

提著大包的東西困難地推門進來。


溫樂源無動於衷,溫樂灃卻想都沒想,就慌忙過去幫她把門開得大些,接過她其中一

個塑膠袋。


「何大姐,又給兒子買這麼多菜啊?」


何玉感激地笑一笑:「是啊,孩子要考試了,不加強點營養不行。」


塑膠袋非常重,溫樂灃接過來的時候都覺得臂膀猛地一沉,對她來說一定更不輕鬆吧

?她腦後綁的馬尾鬆快鬆開了,幾縷頭髮從耳後滑落,她隨意地用空出來的手捋了一下。


溫樂灃清楚地看見,她那隻手的指尖部分已經被勒成了青紫色,手心也通紅得像脫了

一層皮。


他有些不忍心,又伸手去接她手中另外一個塑膠袋,道:「這個我也幫你拿好了。」


何玉忙躲開,「別別別!你幫我提一個就行了!兩個都讓你提多不好意思!」


「沒關係沒關係……」


在兩人的謙讓中,一直等待的溫樂源不耐煩了,大步走過來,從後面像強盜般搶走了

何玉手中的塑膠袋,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又向溫樂灃伸出了一隻手,「把那個也給

我。」


「咦?我?這點沒關係的……」


「快點給我!」溫樂源不耐煩地說。


溫樂灃猶豫一下,還是把手中的東西也全部交給他。


溫樂源接過,一句話也不說便轉身走開,跨上上樓的階梯。


溫樂灃尷尬地撓頭,對何玉道:「真抱歉,我哥他就這個樣子,其實他人很好……」


何玉溫柔地微笑起來,憔悴的臉稍微煥發了少許光采,「怎麼會?你們兄弟的感情這

麼好,我還挺羨慕的。」


「哪裡……」


「有兄弟好啊!」何玉感歎道,「如果我那時候再生一個孩子的話,現在昕昕也有伴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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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9-09 12:51 引言回覆
知道她早已喪夫,獨自一人帶著孩子生活的溫樂灃,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能意義

不明地嗯了幾聲,道:「不過兄弟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小時候有什麼好東西兄弟就要搶

……」


「是嗎?哈哈哈……」


兩人一邊談著話一邊空手往樓上走去。


溫樂灃的背挺得很直,年輕的身體充滿了活力,而何玉的脊背一直微微地彎著,綁成

馬尾的頭髮枯黃而乾燥,完全不像是一個還不到四十歲的女人。


溫樂源拎著那兩隻沉重的塑膠袋爬上三樓,往305走去。


305房間的門口有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背靠門站著,發現有人上來的時候,他小

小的身體明顯縮了一下,似乎很是害怕。


但當他發現是溫樂源的時候,身體又放鬆了下來。


他就是何玉的獨生子宋昕。


還不到十二歲已經是三百度的小近視,一隻佔了他幾乎半張臉的厚重眼鏡架在他的鼻

樑上,讓他本來就不大的小臉顯得更小了,簡直就像剛十歲左右的孩子一樣。


不管何玉如何給他補充營養,他的身材一直都很瘦小,常常如驚弓之鳥般躬著腰,看

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


即使完全站直了身體,個頭也比同齡人低了大半個頭不止。


溫樂源每次見到他那張小小的臉,大大的眼鏡,以及背上沉重的書包,就會想起自己

小時候帶著弟弟爬樹掏鳥窩闖禍挨打的童年,那時候他曾為大人們不許他們到水庫游泳而

覺得自己的童年如此慘淡,但現在看到這孩子,他方才明白他那時其實擁有很多東西,而

這孩子卻什麼也沒有。


「怎麼不進去?你沒有鑰匙嗎?」溫樂源盡量放柔聲音問。


當王先生的模特兒時被剃光的鬍子,又大把地長了出來,他又恢復了以前那種好像強

盜一樣的粗野模樣,綠蔭公寓裡的小孩經常被他嚇哭,無奈之下,他只有遵從溫樂灃的指

示,「溫柔溫柔再溫柔」,否則當公寓管理員的陰老太太——他們的姨婆又要開始囉嗦了




宋昕的表情有些茫然,好像在考慮什麼重要的事情,直到聽到他的聲音才抬起頭來,

被鏡片映得有些扭曲的眼睛,睜得大大地看著他。


溫樂源和溫樂灃從來沒有面對面聽過這孩子說話,他只有在被何玉打的時候才會發出

哭聲和求饒聲,溫樂源他們常常隔著樓板聽到那淒慘的聲音,讓人心疼。


「怎麼了?」溫樂源按住自己想發脾氣的聲音,輕柔地問。


宋昕有些不知所措地將手插入衣服口袋,像要確認似的在袋中緊緊握住了什麼東西,

口袋鼓起了一個小小的拳頭包。


雖然不知道他拿了什麼東西,但是溫樂源看得出他臉上明顯寫的三個大字——「別管

我」。


他不是溫樂灃,沒有那麼多愛心來對待除了自己家以外的人,便無所謂地搖了搖頭,

把東西放在門口就打算離開。


溫樂灃和何玉上來得比溫樂源想像得要快,他剛折回樓道門口,他們兩個就上來了。


「東西呢?」溫樂源問。


「門口,」溫樂源轉頭對何玉道,「還有,你兒子已經回來了。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不

進去,是不是丟了鑰匙啊?」


他剛才在陰老太太那裡就忍了很久的煙癮,這會兒實在忍不住了,從口袋裡抽出一支

來叼在嘴裡點著,狠狠吸一口,舒心地呼了一口氣。


真舒服……


聽到兒子已經回來,何玉的眼中登時閃過喜悅的光采,讓她那張憔悴的臉顯得年輕了

幾分。


然而很快看到兒子畏畏縮縮地縮在門口的樣子,面色又立刻沉了下來。


她轉向他們,臉上又換了一副笑容,「真謝謝你們幫我拿東西,要不是你們幫忙,我

上來可麻煩了……要進來喝口水嗎?」


嘴裡這麼說,她臉上卻不像是歡迎他們進去喝水,反而更似急於將他們趕走去辦自己

的事的樣子。


溫樂灃很理解她的心情,便也不再往前走,就停在樓梯口道:「東西已經送上去,那

我們也就不進去了。今晚有足球賽,這會兒下去正好趕上。」


「是嗎?真可惜,那就不打擾你們了。」


她嘴上說著可惜,臉上可不是這麼說的,溫樂源最看不上她這樣子,要不是溫樂灃一

定要他幫忙,他連看都不會多看她一眼,現在她要趕他們走,他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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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9-09 12:51 引言回覆
「好了,樂灃,」他挽住溫樂灃的脖子就往樓下走,「快回去,不然就真的趕不上了
。」


溫樂灃還想和她說句什麼,卻被溫樂源強行拖走了。


何玉看他們下去,臉上立刻溢滿了笑容,用急切的步伐走到宋昕面前,有些粗糙的手

輕輕撫上他的小臉,問:「模擬考試的成績出來了嗎?今天應該出來了吧?啊?你考了多

少分?第幾名?快告訴媽媽!」


宋昕小小的身體微細地發著顫,厚重鏡片後的眼睛不敢與她熱切的目光相視而左右躲

閃。


看著他的神情,何玉似乎明白了什麼,眼中的笑容逐漸凝結,隱去,臉色沉了下來。


她不聲不響地站起身,打開門,將宋昕小小的身體踉蹌推入,自己提起那兩包沉重的

袋子,費力地進門,用腳把門重重踢上。


當門完全關上之後,一個西瓜皮頭的小男孩從地板下鑽了出來,趴在門上,努力地聽

裡面的聲音。


裡面很安靜,什麼也聽不到,他不死心,將臉與門板貼得更近,並非實體的耳朵和雙

手已經沒入門板之中也不自知。


「你這是什麼成績!」


門板內突然傳出的尖聲怒喝像一把刀一樣,扎進門外之「人」的耳朵,西瓜皮頭的小

男孩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門內的聲音可不管門外的人如何,繼續尖利地刺穿門板,一針一針地扎出來。


「第十名!你這樣還能考上好學校嗎?這種成績我都不好意思跟別人說,丟人哪!你

懂不懂什麼叫丟人!


「說!你自己說,你對得起你死去的爸爸嗎?你對得起媽媽嗎?考不上好學校你還有

什麼希望?我要你有什麼用?沒出息的東西!你怎麼不去死、怎麼不去死啊、怎麼不去死

啊、怎麼不去死……」


罵著罵著,怒喝變成了哭泣,聲音也逐漸模糊起來,只聽到巴掌間斷地打在皮肉上的

聲音,響亮而淒涼。


自始至終,沒有聽見宋昕的哭叫聲,只有在女人哽咽的哭聲中,孩子吸鼻涕的聲音,

證明了他還存在的事實。


西瓜皮頭的小男孩怔怔地看著那扇看不透的門板,露出異常淒苦的笑容,身體逐漸沉

入了地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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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9-09 12:55 引言回覆
「上面又開始罵了……」溫樂灃打開自己的二手筆記型電腦,看著頭頂隔音不算很好

的樓板說。


女人的哭罵聲隱隱傳來,刺得人神經不禁緊繃。


溫樂源嘴裡吞雲吐霧,眼睛緊緊盯著電視裡緊張的賽事,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


「昕昕的學習成績那麼差嗎?上次我看他的卷子——哪一門來著?還考了九十八分,

不錯了嘛。」


溫樂源又哦了一聲,看也不看地將煙屁股往煙灰缸裡按,卻按偏了地方,在老舊的木

板上留下了一個焦黑的痕跡。他卻完全沒發現自己幹了什麼。


當看到輕煙一縷從地板上裊裊升起的時候,溫樂灃幾乎昏了過去。


「哥!你看你把地板弄成什麼樣子了,這可不是咱們家!」


溫樂源總算發現了自己的煙頭在地板上造成的焦痕,卻滿不在乎地伸出腳趾頭在上面

搓了搓,「沒關係沒關係,不過是個小小的黑點嘛……」


「小小的——」溫樂灃真的生氣了,他啪一聲放下電腦,叫道:「你怎麼什麼事情都

沒關係沒關係!知不知道昨天媽打電話來說什麼?她問我們現在有沒有工作,更重要的是

——你這種吊兒郎當滿不在乎的樣子,哪個公司都不敢要你!」


「只要溫樂灃牌驅鬼公司要我不就完了……」


「我沒有在跟你開玩笑!」


溫樂源總算移開了自己看電視的寶貴目光去看溫樂灃。


本來他這個做哥哥的才應該是比較威嚴下命令的,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在溫樂灃面前

卻總是乖乖聽話的那一個,這讓熟悉他們的人都嘖嘖稱奇,紛紛向溫樂灃討教馴化野獸的

秘訣……


現在又看到溫樂灃那雙溫和卻固執的眼睛,他不禁又變得有些悻悻然。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這樣不是也很好?反正我這輩子就這樣了,不求最好,但求舒

服……」


「你以前不還是雄心萬丈說什麼要當第一驅鬼師?」


溫樂源訕笑:「你還記得這種誓言?我為什麼要當第一的驅鬼師?還不是因為……」


他話說到一半便掐斷了話頭,溫樂灃以為他想組織組織自己的語言,沒想到他就像忘

了自己還有半截話沒講一樣,下面的話再也沒有說出來,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吐煙圈。


「哥?」


「嗯?」


「怎麼不說話了?」


「說什麼?」


「裝傻嗎?你的下半句!」


溫樂源嘿嘿地笑了兩聲:「啊,嘿嘿,我忘了。」


溫樂灃氣絕。


氣歸氣,溫樂灃卻明白溫樂源絕對是因為有某種原因才不願意說出來的,既然他想裝

傻,那就誰也逼不出答案來。


可是到底是什麼原因呢?為什麼連對他也要隱瞞?是什麼不能說的重要事情嗎?


窗外的顏色暗了,梧桐樹的枝葉在窗外緩慢而有節律地敲打著玻璃,發出「嗒——嗒

——」的聲音,厲聲的哭罵逐漸沉入夜晚燥熱的微風之中,只剩下低低的啜泣穿透樓板鑽

入耳中,充滿著讓人心煩的韻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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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9-09 12:56 引言回覆
不需要和平常人一樣朝九晚五地上下班,溫樂源和溫樂灃原本就很少能遇見何玉母子

,那天之後,他們更是有一段時間完全沒有見到他們的面。


但每隔一段時間從樓上傳來的打罵和哭泣的聲音卻沒有減少,以前溫樂灃只能聽見何

玉尖著嗓子時的聲音,現在連巴掌打在皮膚上的清脆聲音也清晰可聞,間或有桌椅翻倒的

聲音,還有宋昕哭著喊「媽媽別打了,我再也不敢了」的乞求聲,讓溫樂灃心酸難忍,坐

立不安,多次都忍不住想上去勸勸她。


然而溫樂源並不同意他這麼做。


「那是別人家的事,別管太多,會招人討厭的。」溫樂源這麼說。


但溫樂灃覺得這不是招不招人討厭的問題,她這樣對待孩子已經不是普通的「教育」

的事,而是家庭暴力!


「暴力?」聽到他的觀點,溫樂源笑,「中國人的概念就是,『老子打兒子,打死了

也應該』,更何況現在還沒打死,你操什麼心?」


「可我討厭這種聲音。」溫樂灃繃著臉說。


溫樂源移開視線,意義不明地笑了一下。


「你愛管閒事,我知道你是好心,可你就不能想一想,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有很多時候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你就不要管太多了好不好?就算只是為了你

自己的安全著想。」


溫樂灃明白他說得有道理——溫樂源總是有他的道理的,但卻無法認同。


「其實有時候……」


他正想反駁一句,樓上突然一聲撕心裂肺的「媽媽別——」打斷了他的聲音。


那聲音太淒厲、太可怕了,像有穿透力的箭矢一般直直刺入人心。溫樂灃驀地出了一

身冷汗,連溫樂源也被驚得愣了一下。


「那個女人——」


她把那孩子怎麼了……溫樂灃和溫樂源同時站了起來,互相對視一眼。


「我去看看,你別上去。」溫樂源說。


「我也要去!」


「你給我待在這裡!」溫樂源煩躁地說一聲,轉身便去穿鞋,「你一去就婆婆媽媽事

情多得要命,我問問就完了。想來那女人也不會把自己兒子打死吧……」


他穿好鞋,一邊說著一邊去開門,溫樂灃呆愣愣地哦了一聲,腦子裡卻沒有把他的話

完全消化乾淨,直到溫樂源關上門的那一剎那才回過神來。


「咦?啊——喂!等一下,什麼叫婆婆媽媽!我也要去,我要知道昕昕怎麼樣了——



他一邊叫一邊放下電腦追出去,由於沒有穿鞋,他只能扒著門框,盡力將身體伸出去

,「哥!等我一下!」


溫樂源一邊走一邊回頭道:「行了,我去看看回來就告訴你!」


「但是——小心後面!」


溫樂源只顧回頭和溫樂灃說話,卻沒有注意身後從樓上慌張跑下的女人,結果匡地一

下,被她撞得向前猛衝幾步,脊背隱隱作痛。


好大的力氣!溫樂源不禁心驚。


撞到他的女人是何玉。


她緊抱著宋昕軟綿綿的小身體,對於自己撞到了人這一點似乎毫無所覺,只是一副六

神無主的模樣,頭髮披散得像個索命的鬼,寬大的棉布家居裙外還罩著一件圍裙沒來得及

脫下,腳上只穿了一隻拖鞋,另一隻腳光著,明顯是慌張跑出來的。


溫樂源本來想大發脾氣罵幾句,然而在看到她的樣子時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溫樂灃看見她,也驚了一下,連鞋也忘了穿就光著腳片子跑了出來。


「何大姐!昕昕怎麼了?你這是要去哪兒?」


「昕昕?昕昕……」何玉的表情更加淒惶,當溫樂灃向她跑過來的時候,她好像忽然

看到了希望一樣,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淒厲的聲音把溫樂源也嚇得退了一步,「昕昕被

我打死了!昕昕他被我打死了!昕昕他……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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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9-09 12:56 引言回覆
溫樂灃趕到她身邊查看。


樓道裡沒有燈所以看不清楚,溫樂灃直到跑到她面前,才藉著自己房間漏出的燈光看

清楚她懷中宋昕的樣子,不由更加吃驚。


宋昕的小臉異常蒼白,眼鏡不知所蹤,臉上和身上、以及何玉的身上都濺滿了血污。

何玉的一隻手緊緊捂在他的小腦袋上,卻仍有紅色的液體從她指縫裡漏出,滴滴答答地滴

落在地板上,應該已經滴落了一路了。


「怎麼會這樣!」


剛才聽到孩子那麼淒慘的叫聲,他就微微有不好的預感,卻沒想到會這麼嚴重!溫樂

灃不由也有些發慌,伸手從她手中接過宋昕,用自己的手更用力地按住他頭上出血的部分



「快!打叫救護車——不,來不及了,我們坐出租車去!哥!你先去給我們攔車!」


他抱著宋昕就往樓下衝,溫樂源截住了他。


「不行!你回去穿鞋!我帶他們去醫院!」


手下感覺著溫熱的液體從指縫中流淌,就像感覺著孩子的生命從指尖漏出一樣,溫樂

灃心急火燎。


「還在乎這個幹什麼!來不及了!」


他撞開溫樂源就想下樓梯,面前卻忽然憑空出現了兩個人,張開雙臂擋在樓梯口那裡



也許不該說是兩個「人」,而是兩個鬼。


一個是在這綠蔭公寓的樓梯上徘徊的,只有背面沒有正面模樣的馮小姐;一個是管理

員陰老太太飼養的小鬼,一直不知道名字的西瓜皮頭小男孩。


「你們幹什麼!」在這時候還要作怪嗎?這麼不知輕重緩急,即使是溫樂灃也會發怒

的,「快讓開,我沒時間和你們玩!」


「求求你們讓開!」何玉也大叫著,帶著濃重哭腔的聲音讓人鼻酸,「求求你們!我

兒子就要死了,請讓一下!拜託!」


她一邊說著一邊去撥開他們的身體,小男孩退了半步,表情有瞬間的猶豫,馮小姐卻

毫不遲疑地輕輕一揮手,何玉的身體竟淩空飛了起來,伴隨著巨響撞到牆上,又重重跌落

下來,臥在地上許久都不能動彈。


「你們這是幹什麼!」溫樂灃又驚又怒。


馮小姐和這小男孩平時明明是很溫順的,今天這是怎麼了?發瘋嗎?為什麼會忽然對

何玉發起攻擊?為什麼不讓他們出去!


溫樂源想也不想地擋在了溫樂灃身前,壯實的身體遮擋住了他們所有可能攻擊的位置



「你們怎麼回事,想幹什麼!想魂飛魄散嗎?」他吼道。


「不能……讓他們出去。」馮小姐緩慢而低沉地開口道。


「為什麼?說出理由!」


沒有正面的馮小姐伸出一隻手,就像一個背對他們的人努力將手臂別向後方一樣,指

著何玉和宋昕,繼續緩慢地道:「這孩子,那女人,不能出去。沒有理由,請諒解。」


「諒解個屁——」


「你們怎麼就說不聽呢?」溫樂灃忍不住從溫樂源身後露出半個身子,焦躁地說,「

我們沒有在開玩笑,這孩子就要死了,你們明不明白!」


「我們明白,」西瓜皮頭的小男孩同樣緩慢而堅定地說,「我們也不是在開玩笑,你

明白嗎?」


溫樂源看看馮小姐的背影,又看看西瓜皮頭小男孩那不符合他小孩外表的沉著堅毅的

神情,好像恍然明白了什麼,臉上竟閃過一絲痛楚。


溫樂灃想更進一步地和他們講道理,溫樂源卻忽然伸出一隻手攔住了他。


「哥?怎麼你也……」


「回去,」溫樂源不慍不火地說,「我有辦法可以救這孩子了,不必非得出去。」


溫樂灃微訝,他從來不知道溫樂灃也會醫術……


「快點,否則說不定就晚了。」


溫樂灃立刻抱著宋昕一路小跑跑回房間去,剛從地上艱難爬起的何玉也哀怨地看了一

眼堅定地擋在樓梯口的「人」,跟在溫樂灃身後進入他們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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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9-09 13:01 引言回覆
當他們進去之後,溫樂源面對著馮小姐和小男孩,慢慢地放鬆了一直緊繃的身體。


「原來是這個原因嗎……我居然都被蒙蔽了。」


馮小姐緩緩點頭。


「太殘忍了點吧?」


馮小姐緩緩搖頭。


溫樂源疑惑地瞇了一下眼睛:「那是什麼原因?你們到底——」


「哥!」溫樂灃從房間中露出頭來叫道,「快點!他的血我止不住!」


「馬上來!」溫樂源應了一聲,又看了一眼小男孩那與年紀並不相稱的表情,轉身跑

向溫樂灃。


進了門,何玉披頭散髮地抱著兒子,哭得死去活來。她懷中宋昕的小臉蒼白如紙,呼

吸幾不可聞。


溫樂灃在她身邊,抓著大把的繃帶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何玉的身上、手上全都是血,她抱著宋昕所坐的地方更是蔓延出了一條血腥的小河。


然而奇怪的是,溫樂灃剛才明明抱過宋昕,此時身上也應當與何玉一樣滿是血跡才對

,但他身上卻一滴血跡也看不見,連手上也是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有。


不過他和何玉都沒有發現這一點,只是焦急地看著宋昕,不知該如何是好。


溫樂源脫下鞋子走到何玉身邊,接過宋昕逐漸有些冰冷的身體,將之輕柔地抱過來,

摟在懷裡。


「哥……」


「樂灃,你過來。」


溫樂灃疑惑地看著他沒有表情的臉,猜不出他究竟想做什麼,但他知道溫樂源總是有

他的道理的,便只能將問題隱藏在心裡,移動到離溫樂源稍近的地方坐下。


溫樂源將孩子交給他抱著,自己則單膝跪在他們的面前,手放在宋昕的頭上。


何玉看見他們奇怪的舉動,又撕心裂肺地號叫起來:「你們幹什麼!你們這是幹什麼

!再不救他他就死了!他就死了!你們這是幹什麼——」


她一邊哭著,一邊就要來搶宋昕,溫樂源煩躁地將她一把揮開。


「別來礙事!」他冷冷地說。


「你們究竟想怎麼樣……」已經完全絕望的何玉傷痛欲絕,卻在面對面前這個像強盜

一樣的大漢時沒有任何辦法。


溫樂灃有些不忍,正要說些什麼,溫樂源卻先止住他,在他的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


聽完他的話,溫樂灃一時反應不過來,愣了。


「這……樣……?」


溫樂源點頭。


「會有效嗎?這不是治療——」


溫樂源舉手示意他噤聲。


溫樂灃疑惑地看看孩子,又看了看傷痛欲絕的何玉,驀地明白了什麼。


「難道說——」


溫樂源摀住了他的嘴。


溫樂灃露出了和剛才溫樂源相同的那種痛楚表情,他緩緩地點點頭,溫樂源才放開了

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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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au303 發表於 2009-09-09 13:03 引言回覆
「居然……如此……」他喃喃地說,「好……好……那不管怎麼樣……我們先為他們

做吧……能做多少,是多少……」


溫樂源點頭,伸出一隻手放在宋昕的頭頂上,溫樂灃也伸出一隻手放在同樣的地方,

與溫樂源的相互交疊。


兩人一左一右附在宋昕的耳邊,用高低不同的聲音開始輕輕念述什麼。


那是一種非常有韻律的語言,雖然聽不清楚也不明白他們到底在念什麼,但何玉卻發

現自己知道——自己知道,那是一首沒有旋律的曲調。


這曲子很優美又很陌生,引導著她的心往一個陌生而溫暖的地方飄遊,讓她舒適得幾

乎忘了兒子的傷情,而張開口隨之吟誦,和他們一起念述那不知名的音樂。


那音樂從低吟到高亢,在最高處轉了幾個圈後又漸漸低沉下去,如絲般柔細,似乎就

要失蹤,再也找不回來一樣。


她忍不住伸出了手,想用手去捕捉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語言。


然而那些從他們口中吐出的柔和念述卻如同狡猾的生物,巧妙地避開了她的手,漏出

指縫,叮叮噹噹地凋落到地板上,消失了。


就在她專心地去追逐那些言語的時候,宋昕頭上的出血逐漸停止了,小臉和小手上青

紫的傷痕也漸漸如奇跡般褪去,幾乎看不到受過傷的痕跡。


何玉在虛空中追逐言語,卻一個也追不到,還是不斷被「言語」逃開,不斷被抓在手

中的「言語」漏下,消失。她的心逐漸煩躁起來。


我在幹什麼?


追逐這些看不到的東西嗎?


不……有更重要的事……


我在幹什麼……


昕昕?


昕……


一道炸雷驀地從胸口滾過,讓她驀地清醒了過來。


對了!昕昕!


我的昕昕!我的昕昕——他被我打成了重傷!他渾身都是血……然後……然後……我

把他……


我把他……


宋昕頭部已經漸漸癒合的傷口,忽然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爆裂開來,鮮血如噴泉般轟

地一聲蓬散噴出,溫樂源和溫樂灃也被噴了一身黏膩的血。


「這個……愚蠢的女人!」


溫樂源暴怒,起身一把拉過那個又開始發愣的女人,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何玉委頓

在角落裡,昏了過去。


「……出手太重了,哥。」溫樂灃擔心地說。


「她自作自受!」溫樂源氣怒地暴吼,坐回原位置,「她昏過去了,現在是最好的機

會,我們繼續。」


溫樂灃遲疑一下,點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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